年少時代，我總認為一個男孩子，應該是人高馬大、肌肉厚實才算是個男子漢，所以我不會再有女生的地方自暴其短……露出我「排骨」、「雞腿」的原形，尤其是在游泳池這種地方。因此，一直到當兵前，我的泳技，就僅止於小時候在鄉下，跟村裡的大哥哥們偷偷到小溪裡學來那一招半式的狗爬式而已。
當兵時，我的軍種是海軍，在海軍新兵訓練的過程中，游泳自然是一門必修的課程，好讓那些不會游泳的菜鳥在培訓前，能夠通過五十公尺的測驗。第一堂上遊泳課的時候，教官即對我們做能力分組，他對我們說：「自認為很會游泳的，出列站到我的右手邊，參加高級組；稍微會游的，站到中間來，參加中級組，其他的人，就是初級組了……。」
只會狗爬式的我，為了面子，便很神氣的走進了高級組，但是這份光榮的「面子」卻維持不了多久就「掛」了，因為在編完組後，教官即要高級組的每一個人下水，一口氣來回游完五十公尺，我見狀，心想：「這樣長距離的游法，想必不是從前在那條窄窄的小溪裡，只要爬二、三下就到對岸的我，所能辦到的」，於是我立即像教官自首，降到中級組去。
果然，教練對中級組的要求就鬆多了，他只要我們以游泳池的寬度十五公尺來回游一次即可，而且在對岸還允許我們可以稍作喘息，但是萬萬沒有想到，當我從對岸往回游不到五公尺時，竟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全身力氣皆已用盡，於是我開始掙扎，做出溺水者慣有的動作—兩腳亂踢、兩手亂舞。結果是：我在眾目睽睽之下，被拖回岸上，自此以後我就加入了初級組直到結訓。
我們經常都想擦亮面子，但最後，卻又丟盡了面子。學生時代，老師問：不會的請舉手，我們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掃描四週，心想：如果別人沒舉手，那自己為何要舉呢？如此不懂還裝懂的後果，就是常常被罰站、打手心；戀愛時期，遇上一位心儀的對象，卻從未向她表白，直到對方已結婚生子才獨自傷心一輩子；應酬時，為了面子喝酒喝到吐；從事雙鶴事業進行推薦時，在朋友家喝了一肚子的茶，說了一晚上的話，但「雙鶴」這個字眼，就是不敢說出來……。
「面子」有時候跟榮譽、尊嚴有關，但絕大部分是，無關。不當地保護面子，就是好面子，必將造成憾事。跨越不同的事業領域，你要懂得虛心就教；已確定的美好事物，不必靦於與他人分享；阻礙成功的誘惑，你更要勇於拒絕，惟有如此，你才能贏得更光彩的面子。
(刊登於1996年11月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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